人類的厭世究竟有沒有解法？淺談「存在主義」中的自由與責任

文／朱詠真 實習諮商心理師

「活著好辛苦」、「當人好累」、「每天起床就覺得很厭世」這幾句話，你是不是也經常聽到，或你自己就這麼想呢？

沒錯，人生於世都肩負著多重的身份角色與壓力，當我們試著去做好每個角色時，就會發現真的好難！拿出手機看新聞時，小至酸民對網紅的嘲諷，大至國外的戰爭與氣候極化，都容易讓人看了之後，對這個世界生出無力感。存在主義哲學家沙特（Jean-Paul Sartre）就曾說過：「在這個世界，我們被拋棄、譴責、丟棄」幾十年前的言論，卻恰好反映了現代人的厭世感受。

不過先別急著放棄，因為這句話還沒說完，沙特的完整說法是：「在這個世界，我們被拋棄、譴責、丟棄，以至於使我們完全從這個世界中解脫（Free）出來！」當人感覺自己走到絕處時，我們的生機就是與身俱來的自由（Free）。

這個對「自由」的解讀，源於十九世紀的一位丹麥哲學家齊克果（Niels Christian Kierkegaard），他提出了存在主義的雛形，並被後人發揚光大，其中「人有無限的自由」這個概念，就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被熱烈的討論，當時歐洲多數國家因為打仗，土地和經濟狀況受到重創，返鄉的士兵們還飽受砲隆症之苦，就是現我們說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（PTSD）。在這個人民感受相當絕望的時代，哲學家們開始探討，人們該如何脫離眼前的困境，而「與身俱來的自由」逐漸發展成為了沙特口中，解救厭世的生機。

• 所以這個自由究竟是什麼呢？

簡單來說，人們儘管在世界上會遭遇各種苦難，但其實我們都有為自己做選擇的自由。其中最深刻的案例，就是存在主義治療師弗蘭克（Viktor Emil Frankl）的經驗，弗蘭克身為猶太人，在二戰期間被納粹困在集中營中，在那裡他目睹了人類被殘忍對待的種種暴行，卻也觀察到了有些人會在絕境時產生的不可思議狀態，弗蘭克發現，即使在這樣的極端環境下，人們仍然有能力去控制自己的思想與情感，以及自己面對生命的態度，而這個選擇能力幫助這些受困、受苦的人們，在生死關頭保持自己的精神力量與意志。

乍看似乎很抽象，那就用電影來舉例吧！義大利電影《美麗人生》（La vita è bella）就描述了一位父親在和孩子被抓入集中營後，以個人的自由意志，選擇把苦難變成遊戲的故事。為了保護自己孩子的心靈不被納粹迫害，父親選擇告訴孩子，大家入選了一場比賽，只要累積到一定的分數，就能獲得一台大坦克車！為了實踐這個計畫，父親自願成為翻譯官，負責傳達集中營軍官對囚犯們的指令，父親把每個指令都說成了遊戲，使孩子儘管身處在殘酷的環境下，也能生出對生命的期待，即便有天父親發現自己要被送去行刑了，也選擇踏著滑稽的步伐，以玩樂的方式轉頭讓孩子放心，讓孩子以為父親只是遊戲輸掉了，繼續以積極的態度活下去。就這樣，孩子一路撐到了納粹投降，看著救助援軍開來的坦克車，彷彿自己贏得了遊戲的最大獎。

那位父親從頭到尾都努力以積極的態度面對苦難，在面對生命即將走到終點時，他沒有頹喪地放棄，而是選擇去關注在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上，以這樣的方式去努力保護最愛的人。被關進集中營的人生，乍看是毫無選擇了，但他仍然決定要把最後這一哩路走得精彩。

誠如前面哲學家們所說，真正困住我們的不是環境，而是自己的意志，當我們意識到自己在意志上有無限的自由，就有能力去選擇一個對自己有意義的思考方式來面對生活。

朱詠真 實習諮商心理師，現於本診所全職諮商實習。擅長人際與家庭關係探索、自我探索、情緒困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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