渴望慰藉,卻凸現惆悵:我們在關係中的魔鬼對話

2024-05-08

文/麥志綱 臨床心理師

魔鬼對話(Demon Dialogues)這個詞是蘇珊・強森(Sue Johnson)的書《抱緊我|扭轉夫妻關係的七種對話》裡的用語。如果要把言詞激烈、尖銳苛薄、甚至大聲咆哮的情感互動給一個帶點詩意的標籤,『魔鬼對話』有種眼睛為之一亮的正當。

或許到了內心渴望諮商的階段,兩兩的關係已經進了情緒的翻雲覆雨之中,往前往後都是痛苦,這種迴圈長得像,前腳是激烈的言辭交鋒,後腳則轉向了為自己堵上一口氣的疏離。我們以為用力表達可以換回是慰藉,但總是在惆悵與憤恨中收尾。 

會注意到這個詞彙,還是因為關係的衝突即便是常見,但當一方尋求會談來梳理解惑時,『魔鬼』確實也盡現對話之中。還記得有一次朋友哭訴著:「他根本是自私的混蛋,什麼事情都無法商量,呼隆我任何事情,或許過段時間他會若無其事地和好,但他永遠都不會注意我的感受,讓我不用心煩」,朋友想透過諮商來解決兩個人的不對盤;而我想著這種卡住的感覺又該如何描述呢?為什麼我們相互指責,不願退讓,像兩個壞蛋弄再一起,但我們又還是期待有一天翻轉呢?我們試著對話,但為何口語又盡現『恨意』。

蘇珊・強森的描述是著樣的。當關係沒有安全感時,會進入三種基本的互動模式,而這是她所謂的『魔鬼對話』。當衝突開始尋常地出現於兩人生活中時,所謂『揪出壞蛋(Bad Guy)』的相互指責模式就開啟了,這時的我們會互相時常責備彼此,會揪錯,或說想要指正對方,而這是一種初期但不會維持很久的狀態。

接著互動會轉向所謂的『抗議之舞(Protest Polka)』,一種為了爭取回應,而不再在意痛苦與否的關係樣貌。通常總有一個人扮演不斷積極索求的角色,試著修補,試著爭取回應;但另一方則是不斷退縮,試著默默抗議對方隱隱約約的批評,關係總好像是激烈爭取,但卻不安緊張。這時的兩人一方會說『我試著做出努力』,而另一方總會賭氣抗拒的說『隨便』、『你覺得就好』。有時抗議的步伐是互踩的,有時是某個人扮演,但有時又會換人主導,但共同的狀態是不容易同步。

隨著『抗議之舞』久了,兩個人也死心了,這是一種『凍結與遁逃(Freeze and Flee)』的狀態。這是兩個人都離開舞池的階段,不再熱鬧,死寂一片,哀莫大於心死,那份關於彼此共有的靈魂好像死了。雖然表面上我們以為這是結束的樣貌,但事實上對話依然持續,總很多時候心死是表象的回應,我們內心對於關係、彼此未來的慾望依然可能頗濤洶湧地在我們腦海中翻轉。有可能關係只剩承諾,沒了親密,也沒了友誼,但『魔鬼對話』在關係徹底結束前依然存續著,反身來看也代表著關係在,我們對彼此的需要依然在,只是失落與無望掩埋了盼望,或許在此時此刻的會談依然還有機會把彼此挖掘出來。

蘇珊・強森直觀地描繪了我們在感情中尋求安全感,與回應彼此需求的磨合過程,這些渴望慰藉的相互要求,總會不小心就轉換成攻擊、批評與大聲指責,越強烈的情緒總是在一開始越能激起回應,也因為這種引力,我們的『魔鬼對話』就展開了。

直視自己內心的情感渴望,梳理並翻轉感情的痛苦

『我能找到你嗎?』、『我能信賴你會在情感上回應我嗎?』、『你會珍惜我並陪伴在我身邊嗎?』,『魔鬼對話』會展開,必然反映了我們奠基於上述三個問題的慾望。我們渴求感情中的魔性,以至於當某一方迷失了方向,我們難以不已魔鬼回應。

當我們身陷感情衝突時,總會覺得愛已經消失了,但其實我們只是用了另一種激烈的手段呼喊著對方。而順著這份情感,當我們發現了自己日常經驗的樣貌時,某種轉變也才有機會發生。當你發現自己正在以此進展著親密關係時,關於你的『魔鬼對話』又是以什麼樣貌進展著呢?

參考文獻:

  1. Susan M. Johnson. (2009);《抱緊我: 扭轉夫妻關係的七種對話(Hold Me Tight: Seven Conversations for a Lifetime of Love)》(劉淑瓊譯) ;台北市:張老師文化
  2. Rollo May. (1969);《愛與意志(Love and Will. )》(彭仁郁譯) ;台北:立緒 

麥志綱 臨床心理師。現任於捷思身心醫學診所,在服務上著力於落實心理學應用,並透過多元實踐嘗試去回應:個人的情緒調適困擾,人際相處議題、心理適應或自我認同等議題,期望以更充分的覺察與體驗,轉換成安頓身心的可能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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